老挝磨丁基础设施的复兴(上)
作者洁西嘉·迪卡洛(Jessica DiCarlo)以地理学者的身份,花了15个月时间在这个边境小城里游走,观察这里自重新开发以来人文地景和建筑上的变化,窥探这个被外界视为遥远而荒芜的国度,在全球化发展大潮下既复制仿造所谓老挝传统,又引入现代化舒适生活的混合风貌,反映出开发者要消费的,是一种复制出来的老挝,既传统又现代化的印象。
走进磨丁时间——
静谧与活力交融之下的枢纽新城
倘若给她贴上一个单一的标签、会显得既不客观又不准确。
磨丁绝非纯粹的旅游区域、也并非冷峻的工业化基地。
磨丁宛如仙境的热带雨林化身成绿色海洋荡漾于此。
在繁茂原始森林的掩映下、现代化高楼显得格外有活力,磨丁这座城市将原始风情和现代风范巧妙地融为了一体、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妙趣景象跃入眼帘。
从拂晓到黄昏、再到暮、地平线上的磨丁一直在平衡着生态自然与建设发展之间的尺度。
森林、楼、要有;生态、经济、都要。
这是中国云南海诚集团在微信上的广告。海诚集团是一家总部在云南昆明的房地产、建筑、旅游和物流公司,以及老挝磨丁经济特区的开发商。 2020年5月。
我的老挝同事Siphong说:『一座城市正从丛林中拔地而起。 』当我们接近磨丁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建筑物的顶部从红色的山坡后面冒出来。这是2019年7月;当自卸卡车在建筑工地之间嗡嗡作响时,夏季的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灰尘。我们很快就听到熟悉的夷为平地的爆炸声。沿着我们的车程,被夷为平地的红土和茂密的绿色森林截然不同。磨丁是老挝与中国云南接壤的经济特区(SEZ),主要由中国投资的开发商建造。像大多数经济特区一样,它提供贸易、税收和投资激励措施。这是Siphong第一次来到这个区域,她很快就下定决心:『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这不再是老挝了。 』这是一个共同的结论。中国货币、语言和时区的使用引发了辩论。例如,Tan认为,这就像在老挝创造了中国飞地,实际上加强了老挝的国家权力,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它们借用了两个国家的合法性,而主权却属于私营公司。
磨丁于2003年被老挝政府指定为经济特区后,发展成一个无法无天的赌场边境小镇,在那里赌博是非法的。关于严重犯罪的报导导致它在2011年被老挝政府应中国政府的要求关闭。然而,在达成修建老挝-中国铁路的协定后,各自的中央政府称磨丁项目为高水平项目,经济特区和铁路都已成为中国跨越百多个国家的庞大基础设施项目,即一带一路倡议下的旗舰基础设施。经过四年的规划和谈判,重建工作于2016年开始,磨丁迅速成为一个基于区域互联互通承诺的期待空间。海诚集团是一家总部位于云南昆明的开发商,计画投资100亿美元以上,为期15年的建设计画,正在通过严格的禁止赌场政策,重振这座城市的房地产、旅游和物流。
开发区模式通常被视为城市发展的一张白纸或一个没有历史的城市。与中国境内外的许多中国经济特区一样,磨丁是以深圳经济特区为蓝本的。深圳特区成立于1979年,是中国1978年改革开放的试验区。作为中国第一个模范经济特区,深圳从一个拥有3万人口的小镇迅速发展成为一个拥有1,200万人口的大都市,其国内生产总值(GDP)最近超过了香港。主干道的看板上装饰着磨丁作为新深圳的形象,上面写着:『这是1979年的深圳经济特区。不同的时代,同样的伟大事业。 』然而,覆盖在这些看板底部的灰尘,以及毗邻的破烂和空置的建筑,削弱了这一壮观,挑战了经济特区欠历史视角的、空白国度的概念。
复制模式的发展
虽然磨丁被描绘成一个造就全新城市的好材料,但它事实上既是建立在过去基础设施的废墟上,也是建立在现代化的愿景之上的。在这里,基础设施不仅包括管道、混凝土和材料,构成了已经不复存在的赌场小镇,还包括经济特区建设之前已存在的当地空间和文化背景。这些背景的方方面面被复制到新的城市建筑中,并被认为是复兴磨丁的必要因素。有些是隐蔽的,例如赌场被改造成商店和工人的住所。其他的则是通过强调某些文化和生态美学的建筑分层而复活和显现出来,例如重现佛教寺庙和为给经济特区让路而流离失所的老挝村庄。海诚集团都采取了复制式的发展,包括一些重复使用或改变的东西,都带有早期发展的明显痕迹。城市规划中也有类似的概念,将土地概念化为人工制品、项目和产品,这些人工过程『不知疲倦地擦除和重写…土壤』。
(未完,待续)